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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章 阿拉伯人来了

第09章 阿拉伯人来了

我走上山之前,先到商店用好心朋友给我的四十元买了些杂货,可是我对山洞生活的饮食计划一无所知,只买了几个罐头食品和一些肉!——背罐头食品是个大负荷。我小心地把所有的物品全塞进背包里,将它提起来,又费了好一番劲儿才放到肩膀上。我很快就寻着小径往前定,把小镇丢在身后。

前一次走这条陡峭小径的痛苦记忆犹存,这次我决定慢慢走保持体力,过没好久我停下了脚步,把背包放在地上,虽然还是寒冬一月初,可是沙漠的阳光直射下来,逼得我得脱下夹克把它塞进背包里。短暂休息后,我把重担再背起重新上路,我已决定尽量远离人烟,所以要走到第三山谷去。

还记得上次跟在吉米和桑妮后面一路上山的辛苦,下过若和这次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。虽然已脱下了夹克,我却汗流浃背像在洗三温暖般,全身疼痛地喘息着。背包的背带切断了血液的循环,头也开始痛,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蚂蚁般,艰苦地走在裸露的鹅卵石上。有时走错了方向,直到过了好长一段路才发觉,毕竟这条路我只走过一回,而且那几乎是一年前的事了。

拖过了一个小时、然后是两个小时,我开始怀疑人是否会因过劳而死。终于站在顶端的山脊上,往下看,一边是四千呎下的棕榈泉,而第三山谷在另一边约一千五百呎下。当我观看着第三山谷时,一个巨大灰色的圆石吸引了我的目光,除了后面还有一颗较小的鹅卵石外,它几乎是孤独地伫立在树林之中。在小鹅卵石旁矗立着一座像墙的山壁。从我站的小径上看,好像有条溪流从这大石头旁流过。我决定下去一探究竞,重新恢复体力,于是我踩着大而颠簸的脚步,走下小径进入山谷。

当我到达山谷底部时,大圆石的顶部就在我左边。我往前走大约十分钟,爬过石头门的大木头,顶部就在我前面几码处。景色美得让人窒息!在圆石底部有一个开口,像是倒盖碗的山洞。前方裂开一个大约三十呎宽的浅拱型出入口,阳光就此洒入洞内。山洞右边有条小溪从峡谷泻下,快速地流过大而平滑的鹅卵石,流入大约三十尺宽十尺深的翡翠绿水池里。树林里满是大枫树和月桂树,左边一片平坦的绿草地接着一圈的灌木林。我慢慢定向山洞,双眼饱览着这片大自然的美景。

我将背包放在地上,提心吊胆地进去,没有发觉最近有人经过的迹象。但从被烟熏黑的天花板可知,之前曾经有人住在这里。在一面墙壁上,有突出的石头刚好形成一个低的架子,架子上放了一本积满厚厚灰尘、黑色书皮的书。我拿起书把灰尘吹开,上面写着”圣经”。我没打开就把它放了下来。“某些人在寻找神,”我告诉自己,“他们是没从这本圣经里找到他,否则不会把它丢在这里。”

在洞口外、石头的左后方,我发现另一个小洞口。我曲膝爬进去,一会儿功夫就站在一个低天花板的洞里。微弱的光线从入口处照进来,它有一种如小熊洞穴般的舒服感觉,“多么好的睡觉地方!”我想。

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安置妥当,立即宣告主权,将这小乐园据为己用。我再度回到外面将背包拿到第一个房间,将背包内的罐头食物摆放在突出的石面上。在石面末端,我放了一些折迭整齐的毛巾和一块肥皂,然后将睡袋、衣服拿着爬进山洞卧房。我将衣服折迭好堆放在墙边,把睡袋展开放在地上。卧房、厨房一慨安置妥当后,就从背包里拿出我的吊床,将它绑在池边的两棵大枫树之间。

黑影已慢慢爬行过石壁门的山谷地面,想到夜晚将独自在这荒郊野外,我有些不安。如果豹或土狼到水池来喝水,我该怎么办呢?我想野兽大概都怕火吧,最好生个火。我找了些平滑的石头,在洞的中心处摆了个圈圈,然后出去找寻木柴,直到搬了好几捆,堆放在火坑旁。最后我往后退,审视我的新家,“现在,我完成了!”我说。它看起来就像在军事学院等待检查的房间一般干净!

接下来的数周,我比预期的更加忙碌。炊事和清洁占了我早晨大部分时间。

在棕榈泉有位老先生,教我把有盖的大锅子变成火炉。一天的开始,我做香蕉面包当早餐、清洗碗盘,把食物隐藏好,免得小动物偷袭。我拔溪边的绿草搓成球状来刷洗锅子,用起来跟商店卖的丝瓜布一样好。同时也在洞边水流处筑堤,挖了一两呎深的小池。每天都有工作细活等着做。

我用木材和石头做了张椅子,有靠背和扶手,上面覆盖着毯于,每天我可以舒服地坐在那儿好久。

夏天时,我脱去衣物过天体生活。起初脚皮还细嫩,山洞地上的尖锐石头刺伤我,所以我把那些尖锐石头全搬定,然后从池边搬了好几桶细沙扑上,地面平坦、好走多了。

另外,我还做了个捕兽器,捕了一只松鼠,煮来吃,又用牠的皮做成小袋子。我也杀过一只大响尾蛇。因骨头太多,所以我只吃了一些肉,可是我用皮做了一个刀鞘。

我有一些赚取蝇头小利、应付日常支出的方法,其中制造烟斗让我小有利润。我把它卖给棕榈泉的迷幻器材店,该店专门贩卖烟斗和吸毒者使用的其它相关产品。

起初我需一星期两次步行到市区办杂货,后来较熟悉新的生活型态后,改为每周只去一次。我学到要多买些干货,像米、面条、豆子和面粉等。

煮米饭和面条没什么难处,十五、二十分钟后它们就可食用。但煮干豆子却花了我不少时间!第一次我尝试煮了十五分钟,但它们粒粒坚硬如石,最后我还是吃了,不过让我很不舒服。下一次我以双倍时问煮了三十分,依然没什么变化。当我煮了一个小时之后,豆子仍然硬脆时,我怀疑这些豆子可能有问题。我向一个朋友请教这个困难时,他笑着说:“在这样的海拔高度,你可能要花整天的时间来煮豆子。”

达到极度的兴奋之后,我开始再找寻新方式以达到更高的亢奋。这几乎是我生存的唯一目标。但现在我开始寻找神。有一天,我读到一本有关美国印地安人的故事,他们经由使用令人产生幻觉的植物去寻找神。我迫不及待地想亲身去体验。书上提到一种叫做曼陀罗的植物,长在离我山洞几码远的地方。我摘了些叶子,晒干它们,然后卷成香烟状抽,但抽后只觉得口干,没有神的存在。下一次我把叶子泡成茶,但同样没变化,只是有一些脱水状态而已。

一天我到市区办杂货时,无意中碰到一个嬉皮朋友布莱德,闲聊一阵后,我从口袋拿出一片叶子给他看,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我问他。

他伸手接了过去,在手中捏碎,闻了闻,“当然,”他说,“这是曼陀罗,印地安人用来让自己兴奋!——那是他们宗教的一部分。它是作用很强的东西。”

“不是,这个不是。”我回答,“我试过了。我把叶子卷成烟抽,我泡茶喝,全都没有事情发生,这个没作用。”

布莱德笑道:“你根本不晓得该怎么用,老兄,哪天我会上山来教你。”他周末曾去过我山洞数次,知道我住的地方。

几天后,布莱德和他的哥哥史蒂夫及另一个年轻的逃家者马克,出现在山洞。“你准备好神游了吗?”介绍完他的同伴后,他问。

“随时都可以,”我说。他带了曼陀罗,示范如何用根部煮出很浓的茶。他给每个人一杯,但史蒂夫拒绝。

“我最好在一旁观看就好。”他说。

我们全部坐在山洞的地上开始喝。

“嗯!我从没喝过这么苦的东西。”我说。

“好耶!”布莱德笑着说,“这会给我们一趟真正美好的幻游。”

我们等了一会儿,没有反应。“看吧!我告诉你这种没有作用的。”

“只要再多点时间,就会有作用的。”布莱德向我保证。

“我们到池畔做日光浴吧!”我建议,大家全赞成。不一会儿,我们全都伸展在阳光下,但几分钟后我开始觉得异样,“我要上床去。”我说。发现鞋带没系好,想系上它,但手不听使唤。只好放弃,跌跌撞撞地进入山洞,呕吐后就昏倒在地上。

当我清醒后,外面已是一片漆黑。我点上蜡烛,首先发现一台可乐机器在山洞里,“太棒了!”我想。“我口好干,真的需要喝一罐。”但一个声音打断我。

“你别到那里去,道格,到这里来,到这里来。”我转头看到我祖母站在一辆灰色的货车旁,“快进货车内,快进货车来。”她凄厉地命令我,我试着打开货车门,但它却变成一个石头。接下来我发现自己在山坡上,被一群拿着弓箭的小黑人追赶着,我拼命飞奔似地跑上山坡。

“救命!救命!”我大叫,奋力地跑回山洞找朋友,”帮我,他们要杀我!”当我跑到山洞时,发现我的朋友都死了,浮尸在水池上(实际上他们已在几哩外的棕榈泉)。

太阳已下山,但月亮升起,我可看到人影幢幢,蹲伏着预备攻击我。我大叫,用脚踹他们,开始飞奔下山。(蹲伏的人影其实足仙人掌,你定可猜想出我是如何发现的!)我抄近路,不走原来的小径,找最直接的路到棕榈泉,为什么我没死?我无从解释,只能说,不论我做了什么,神依旧关照着我。下坡的路很陡,血液里喷出大量的肾上腺素,我跨着大步跑,每一步似乎有三十呎远,如今想来不确定这是否真的如此。

我往后看到一些坦克车,轰隆轰隆地开下山朝我而来。阿拉伯人蜂拥在坦克车旁,手拿着来复枪,看起来是那么真实,这辈子我从没经历过这么大的惊吓。

清晨二点多我终于跑到接近棕榈泉的山脚下,从远处看到酒吧的亮光,朝它跑去,店门关着,但可听到里面还有声音。;“请让我进来,让我进来!——我大叫,用拳头用力敲着门,”他们在追我,他们要杀我!”

门打开,两个睁着大眼睛的黑人把我拉进去,锁上门,“我没看到任何人。”其中一人说:“谁要杀你?”

“电话在哪里?我要找警察!”我大口喘着气,没回答那人的问题。他们俩同时指着角落的付费电话,我拨了紧急号码,一个声音立即回答。

“我叫道格.巴契勒!”我对着电话大叫。“我从山上下来,有阿拉伯人在追我,他们已杀了我的朋友!”

话筒那端只静默了几秒,“你在哪里?”他问。

“我在一间酒吧里,等一下,我问他们。”我说,转向那两个黑人,他们正好奇地站在一旁,“我们在哪里?”我问。他们同时很快地告诉我地址,而我再重述给电话那端的人。

“我们很快会到那里。”他说。

大约两分钟后,酒吧门口传来警车尖锐煞车声,两个警察跳了出来,跑进酒吧内,我对着他们,两眼涣散。有一个警察走向前,闻闻我的气息,用手电筒照我眼睛,“不是大麻,不是酒精。”他报告给另一个警察。“走,到警察局去。”他说,并为我打开门。他爬入后座,另一个警察滑入驾驶座。

到了警察局,他们带我从边门进入。他们再次检查我有无任何毒品的气味,并搜遍我全身,但他们没发现任何毒品的迹象,除了极度的惊吓外,我表现得很正常。他们低声地交谈,但高山生活练就了我耳朵的灵敏,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“你认为是什么?”一个担忧的声调说着,”你认为这和石油禁运事件有关吗?”

“也许吧!”另一个警察回答。警官开另一个门叫第三个警察,“这是极高的机密。”他压低声音说。”你最好进来,把这记录下来。”警察进来,把纸放入打字机里,我们交谈时打字机不断地敲着,他打字的速度得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快,根本不怕会赶不上我们的谈话。警官转向我,”现在,老实告诉我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我决定把小矮人拿弓箭追我那段漏掉不说,毕竟那段和其它情节不太一致。

“是这样的,我在我的山洞里,”我开始说。”我听到枪声,跑到外面,就看到一群人追着我。”。

“你能看清楚他们的长相吗?”

“不太清楚,”

“你说他们是阿拉伯人?他们长相如何?有什么特征?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阿拉伯人?”他一连串地问。

“月光下我可以看到他们的头巾和袍子,他们是阿拉伯人,没错。”

另一个警察小声、急促地插话,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。“这些阿拉伯人对石油禁运很生气,他们一定是计划攻击棕榈泉!”他们三人都面露忧愁,总统有个别墅在那里,很多有钱有地位的人也住在棕榈泉,所以他们对每个讯息都相当谨慎。

“你说他们杀了你的朋友,他们用枪吗?”他问。

“呃,对啊!那地方到处是他们的人,他们用枪狂射,我拼命冲下山。”我伸出刺满仙人掌的破鞋子。”然后那些大圆石就变成坦克车,轰隆隆地追赶我下山,直朝棕榈泉而来。”

打字机声渐慢,突然房里寂静下来,三位警察面面相颅。过了许久,其中一人说,”你是不是中邪了,我们也不确定是什么引起的,因为你未成年,我们要拘留你几天。”说完,他去打电话,叫青少年部门的人过来把我带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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