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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章 终于自由啦

第04章 终于自由啦

妈妈兴奋地谈着“树链”学校:“道格,你会喜欢它的。你可以选择自己想上的课,学校没有必修课程,你想学什么、任何时间想做什么都可以,所以它才叫做‘自由学校’。”

听起来很不错。事实上它“自由”的程度还远超过我们的想象。学校老师都是平易近人、随性的嬉皮。校内只有三条校规:不准吸毒、性和打架。不过没人理会它。

学校是男女同校,只要有人希望的话,也可男女同住宿舍,大约有四十个从八岁到十八岁的学生。

早上如果不想起床,可以!不想上学,可以!不想去吃饭,可以!不过最后这一项的自由,几乎让学校关门大吉。

他们说我们想学什么都可以,确实如此。我们学习吸胶,制造啤酒和迷幻藥(LSD),在教室抽烟、吸大麻。在班上我遇见一位来自布鲁克林的男孩,名叫杰,他教我一些偷窃的窍门。

杰和我有一些共同点,他母亲和我母亲一样都是犹太人。他的父亲有黑道背景,但已被杀害。虽然杰已十五岁,也蛮聪明的,但所认得的字却仅是路标上的“Stop”(停止)一字,其它的全不会读。他的布鲁克林腔很重,甚至连纽约人也很难听得懂。我认为他比我更怪异、疯狂,且更有自杀倾向。在寒冬的夜晚,他还会带我到缅因州空荡的夏日度假小屋,教我如何闯空门、储藏赃物。

除非自己有意愿,否则我们根本不需去教室,所以我整天把时间花费在朋友和泡妞上,几乎很少去上课。我倒是参加了一些体能活动,特别是滑雪。我们大部分的人都有埃布尔兰山(Mt.Abrams)的免费月季票,学校每周三次会载我们到滑雪场,那一年我的滑雪技术大为进步。我的朋友杰和我经常在坐升降椅上山时吸大麻,然后做些疯狂、玩命的动作滑下山,我们根本没考虑到会受伤或丧命。我会在高处呛他,他就勇敢地跳下去,然后换他找更高的位置挑衅我,我也跳了。我们经常失控而碰撞,但不知为何,我们从没摔断骨头或有严重的受伤。

有一天,我在学校公布栏里看到这个通告:

“锡尔瓦心灵控制法(SILVAMINDCONTROL)

学习如何赢得乐透彩,

治疗病症,掌握人生,

让你美梦成真。”

这个看来是很值得上的课,我决定参加。

课程持续两周,老师先提出一个新概念,我们讨论、提问题,然后分成数个小组实地操作。“潜意识比意识更有力!”我们老师解释着。经由自我催眠,我们学习进入心灵的最深处。我们以为是和上帝一起工作,而且以为这是上帝所应许的,其实不然。我们老师说:“耶稣发现了如何使用心灵的能量,那就是祂治疗人们的方法,神和你在一起,你就是神。”我们不了解圣经,根本不知道我们是和撒但在共事。我们从没听过在圣经里巫术魔法是被禁止的,而且撒但把自己化身为光明的天使。我从没听过以弗所书六章十二节,所以很单纯地相信了老师所说的,有超自然能力临到我们的实验中,而我们也感受到了。

有些学生对他们新学到的能力大肆吹嘘,有一天我们一群人在走廊上兴奋地讨论着刚完成的“实验”。

“我不相信!”劳拉很轻蔑地说着。“你以为有奇事发生,其实那只不过是你脑子里的幻想。”劳拉没参加这课程。

“但有些事确实发生了,”我很有自信地强调。“我可证明确实有神力在其中”。

“噢耶!你怎么证明呢?”劳拉问。

“我可以治疗某些人,”我说。“不,我要诊断和治疗他们。你只要告诉我有谁想医治,我就有办法。”我挑战着。

“真有你的!”她说,双眼直视着我。“说出时间和地点,我一定会到。”

我们决定七点晚餐后在休息室碰面,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,我排了数张椅子等着她。

当她来时我请她坐下,我们面对面坐着。“你要我为你做什么?”我问。

“我要你诊断一个病人,告诉我她生了什么病。”

“你要给我她的姓名和住址。”我说,她给了我。只花了几分钟,我就达到称为阿拉法脑波层的浅度自我催眠状态。一个女人的影像闪过我脑中屏幕,我开始描述,“我看到一个大约四十五岁的女人,褐发、戴眼镜、中等身材。”

“喔!老天,我不敢相信,那是我母亲。”劳拉手拍着她的额头说。

然后我开始进入她母亲的身体,找出病症,当我到她的生育器官时,发现那里有些问题。“你的母亲是不孕症,”我宣布,“她不能生育。”

劳拉下巴几乎要掉了下来,嘴巴张得好大,“你怎么发现的?你怎么知道的?我从没告诉任何人我母亲不能生育,我是被领养的。你能帮助她吗?”

“我会试试看。”我说。我又进入更深层的潜意识中,我们曾被警告进入太深层很危险,容易失控,我已记不清楚我是怎么做的,但我执行了一些精神手术。我并不晓得结果如何。但当时的我如果知道我现在所知道的一切,我会更加戒慎恐惧吧!

伊凡?欧文斯——一个奇特的人,我们变成好朋友。他只有十三岁,但智商高达285。他的父母将他送到“松树链”,为的是希望他能找到些新挑战。他虽然天资聪颖,却对任何事都没兴趣。他喜欢和我们一群人饮酒、吸大麻。伊凡不像我所认识的一些聪明孩子那样呆板无趣,他的机智能让我们大笑不已,甚至外表看起来也很有好感。他留了一头约一呎长的黑人头,使他的头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蒲公英绒毛球,助长了他滑稽的长相。清晨起床,侧躺一边的头发还会变成平的,让他看起来更古怪。

有天伊凡建议:“我们到镇上买半打装的啤酒,这里太安静了。”

“听来不错,”我说,我有一张在佛罗里达拿到的驾驶许可证,我已把其中的一九五七改为一九五二,让我“合法”足龄可买任何酒精饮料。

沉静的缅因州小镇沃特福德(WatCrfOfd),住着的都是上教堂、有声望的居民,很有理由厌恶“松树链”的学生,因为学生们不仅衣着不洁,蓄着长而油污的头发,简直活像从恶梦中跑出来的人物。他们口出秽言恶语骚扰居民,还被指控教导共产主义、私卖毒品给他们的小孩。

当我们在商店买酒时,我察觉到有一个人正注视着我们,他穿着迷彩装、戴着猎人帽,我试着不去理会那袭击而来的不寒而栗。因为从我在纽约街头当混混的经验,很清楚知道那疯子恶意的眼神。当他跟着我们走出店门,爬上他的小货车时,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。我发现他的货车后窗上有枪架,上面放了一把来福枪和一把短枪,伊凡也看到了那些枪。在我们大约走了四分之一哩路后,那人发动他的引擎,开始慢慢地跟着我们。

不难想象他有何企图。他想跟着我们到小镇的郊区,在我们进入树林深处之后,就会对我们做些可怕的事。没有人会察觉有何怪异,就算我们被发现了也没人会在乎。

伊凡和我不时回头看,强装镇定。突然,伊凡倒抽了一口气:“道格,他停下货车准备拿枪了!”

“快跑!”我说。我们离开马路,冲进树林里。到处是细小可见的荆棘扎着我们的衣服,划破我们的皮肤,一些树枝打在脸上。由于全身肾上腺素的激进作用,我们双脚箭步如飞。很快地,我们和他有段距离了。当我们觉得离他够远之后,便潜入矮灌木丛中,心脏在耳边跳动着。我们强迫自己安静地呼吸时,胸口一阵刺痛。

不远处传来他顿足的声音,一会儿他便停了下来,可想而知他在等我们出现。然后他开始朝树丛里开枪,想把我们轰出来。我记得光是枪声,就大得足以让树叶掉落,子弹飕飕地从我们头上掠过,击中我们身后的一棵大树,有更多的树叶散在我们身上。几分钟后,我们听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远方。

我们躺在地上有如一世纪那么久。突然我听到纸袋沙沙的声音,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伊凡将六瓶啤酒从袋中拿出来。

“你在做什么?”我不敢置信。我想以他聪明的才智,可能策划着某些声东击西之计吧!相反的,伊凡从塑料袋中抓出一瓶啤酒,转开瓶盖。因我们死命地一路狂奔,啤酒充满了气泡,瓶盖一开便冒了出来。伊凡对准瓶口,就这么大啦啦地灌了一口。

"如果我一定要死,我宁愿醉死。"他在我耳边说着。当他灌下第二瓶啤酒后,自制力也消失了。他站起来,直往树丛问探望。

“他走了!”他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,我则尽可能小声地站出去,踮起脚尖悄悄走向马路,先向四面八方各处望了一下,找寻着如果再碰到那个攻击者可以逃跑的地方。

我们看到他在大约一百五十码远的路上,“他在那里,坐在他的货车上!”

我惊慌地在伊凡的耳边悄声说道。很显然,他在等我们出现,可能认定我们终究得回到马路上。

“我听到有车子开过来了!”我呼吸急促地告诉伊凡。我们查看是否看得到那部车。当我们看到“松树链”的多蒂老师坐在驾驶座上,正载着同学回学校时,我们跑出丛林,站在马路中央挥舞着双手大叫:“停车,停车!”她不得不把车停下,否则就会辗过我们。

“我不能载你们,我的车已经满了。”她说。

“你一定要载我们!”我大叫。“你看到路边货车上那个家伙吗?他拿枪要射我们。”那个人再度发动他的货车,老师一眼就看清了情况。

“上来,快点!”她催促着。我们爬进车里,迭在其它同学身上,并把身后的车门关上。老师快速离开,朝着学校奔驰而去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查看后视镜,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,我们也才能恢复正常呼吸。

因为我们有些人很少去餐厅吃饭,所以需要另找代替品。一开始我们突袭厨房,自行料理,后来有一天发现门上了锁,于是我们想办法弄个通道,到地下室的食物储藏室自取所需。而后学校不断地换锁,但从不知道有地下道的存在。我们偷了好多食物,以至于学校最后破产,关门大吉。

这些“自由”让我快乐过吗?几乎没有。我很确信那是我人生中最悲惨的岁月之一,那时,我的人生没有目标。在军事学校受严格的管教,比这没法律规则的自由学校快乐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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