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6章 没有付出代价的罪行
在“松树链”学校结束后,我回到佛罗里达和父亲度暑假。但我们就是没法相处,“松树链”已喂饱了我杰傲不羁的习性,父亲对我是完全的束手无策。
“道格,”有一天他说……“我实在对你没办法了,如果你不能好好合作,过个像正常人的生活,那你就得离开。”怀着破碎的心,他看着我愤怒地冲出家门,进入世界。那年三月,我才刚满十六岁。
在痛苦、迷惑和愤怒下,我出发上路,但无处可去。到达收费站时,我转往北定九十五号州际公路,和一个高大的家伙史考特同行。他有着强壮的体格,戴个眼镜,一付有学识的外表,其实他几乎没上过中等学校。
我们俩一起从迈阿密沿路搭便车到波上顿,史考特在去越南之前曾住在这儿。我们很快就找到工作,过得也还不错。但不久我发现史考特还从事窃盗,来增加他的收入,逐渐地我发现自己也伴随着他,且在还弄不清楚状况之前,涉入了犯罪的人生。
到波士顿的数个月我陷入极端的低潮,我厌恶自己和所有人类。史考特和我住在极为廉价的出租公寓,我们偷汽车、电视和所有能变换成现金的东西。
要想独自在波士顿这大城市生活,对一个只有十六岁的青年来说是有困难的,然而不久我就似虚报的十八岁,拿到马萨诸塞州的驾驶执照。用我的假证明,我在一家智慧财产公司当半职工的安全警卫,配有徽章、制服和警棍。皮夹里的徽章让我自觉是了不起的人物,当我买酒时,总喜欢把它亮出来。我的新工作同时也给我们偷窃的内线消息。
我在安全警卫室里有个朋友名叫布莱德,是个颇为安静的家伙,着迷于东方的夏克提教Shakti).布莱德知道我偷窃的事,“道格,”他说,“将来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,你不可能真正逃避得了任何处罚的。”
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我问。
“我的意思是:你的因果报应。有去有回,你对别人所做的,终会回报到你!”
"你直是疯了,老兄!”我大叫。“我偷一架电视卖掉它,并没被抓到,以俊也绝对不会的。”
“你等着瞧吧!”他只回了我这么一句。
几天后有人闯入我的公寓,偷走了我的电视和收音机。老天!我简直气炸了。从此以后我开始发觉,不管我偷了什么东西,那些东西总会被偷走。我偷钱、它会消失(后来才知道是史考特偷走了),偷一部汽车,两个轮胎很快就漏了气。真正让我难以相信的是一些明显巧合的琐碎小事,着实令我害怕。在某个人家里,我偷拿了一盒完整的Krustean全麦煎饼粉,上面标着1.19元。(我喝酒、抽烟、吸毒,可是却坚持要吃全麦食物,因为比较健康。)回到家里,我发现一些朋友来过,自行用光了我新买的唐(Tans)果汁粉,空盒上价钱标示着的,竟是1.19元!
“真是见鬼了!”我自言自语。“一定有某人在某处洞悉我的所作所为。”
这是我人生中,内心第一次真正相信有神的存在!
几天后布莱德邀请我参加他们的聚会,我很快就答应了,事实上接下来的几星期间,我去了好几次,他们说的我大都听不懂,可是每次聚完会回家,就带着更多的书回来,而口袋的钱也越来越少。
有一天晚上,我正坐着看报纸,一阵凄厉的哭叫声和重重的脚步声跑过走廊,我惊跳起来,从门缝一探究竟,看到一个住在这楼层的黑人皮条客史格门,正在打其中一个女孩。她挣脱皮条客的魔掌,他则拿着扫帚丢向那女孩。我关上房门。
“希望皮条客别杀了她,”我陷入椅子里想着。打架、杀人,在这破烂的公寓里,是很稀松平常的事,但我总无法习惯它。我弹掉烟灰,“为什么我要住在这种烂地方,和这些讨厌的家伙共享一问浴室呢?晚上不断的聚集、吵闹,我根本不能睡觉,我厌透了这房间,我厌透了这样的人生!”
电话铃响,我拿起来。
“嗨!道格,我是爸爸,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。“我现在纽约出差办事,顺便跟你说声哈喽。”他声音听来很快乐,而我也很高兴接到他的电话。“也许我们可以聚一两个小时,好吗?”
“当然可以,爸,我可以请你吃晚餐吗?”我问。我想让他知道我已有自己的收入。
“这个嘛,本来是我想请你吃饭的,但为什么不要呢?只要告诉我在哪里碰面。”
我知道在波士顿有一些很有名的餐厅,为了取悦老爸,所以找了一家我猜想是最贵的,把住址给了他。
我比他早到,站在外面等他,不久一部出租车开过来,爸爸爬出车外。一种愉悦的感觉流过全身,多么想跑上前去用双臂抱住他,但拥抱在我们家是不时兴的,我们只是微笑、握握手。
餐厅侍者带我们入座,我们闲聊了一会儿。点过餐后,父亲提及他来访的重点。“道格,我觉得自己疏忽了你,我很抱歉,你愿再给我一次机会吗?”
对这意外的告白,我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。“你想说什么?爸爸。”我警觉地问着。
“是这样,有关你的教育问题,”他说,“你现在应该在学校里,知道吗?
你才十六岁。”
“但是,爸,”我的火气逐渐上升。“我已有一份不错的工作,可以养活自己。”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卷钞票拿给他看,他根本不理会。“不管怎么说,你很清楚我对学校的印象。”
他举起一只手阻止我说话。 “现在,暂停一下,道格,听我说。我和朋友聊天,得知有个船上学校,一艘航行于全世界的邮轮。学生就是水手,在船上上课,船会停在各个外国码头,你来去自如,还可以从事各种活动:潜水、滑水,船上还有许多女孩子。学年度才刚开始,现在船正停在地中海上的某处呢!”
听来美好得令人难以相信,“学校的名称是什么?”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芙林特海外学校(The Flint Scholabroad)他说。
“哦,我不晓得。”我犹豫着。我们沉默坐了好久,我不确定自己能否顺服并接受命令,再适应那规律的生活。可是那学校似乎很不错,而事实上我也厌倦了自谋生计。最后我说:“也许我就试试看吧!”
父亲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神色,隐约看到他眼角的泪光。我内心狂喜。
要是我早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,那就好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