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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印地安的故事

第16章 印地安的故事

有一天我在“选民歌手”的办公室时,电话响起。“我是黎罗伊?摩尔(Leroy moore)”,有个声音说。“我负责主管北美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原住民的事务,我已耳闻你在传福音上的成就,你是否能来拉维达(Lavida)区会,为拿佛裘人工作?”

我想起那年在新墨西哥州住伯父家和印地安人相处的时光,我真正喜欢这些人们,但是其中有些事我仍然不想去回忆。

“我很抱歉,摩尔先生。”我说。“我们的东西已全装上了拖车,很快就要离开到加州去,我现在和‘选民歌手’一起工作。”

“我懂了。”他踌躇了一会儿,“既然这样,你总是会经过新墨西哥州,何不至少顺道到拉维达区会看看我们,我们可以帮你安排住宿的地方。”

“谢谢你,摩尔先生。”我说。“我们会中途停留,而我会为此祷告。我们再连络。”

在我心里其实已经决定没有兴趣前往工作,但上帝有其它的计划。几乎在我们要进入区会以前,拖车有点奇怪的晃动,发出不寻常的噪音。“还好我们几乎要到那里了。”我告诉凯伦。“后面拖车有点问题。”

几分钟后我们抵达区会,当我们把拖车驶进庭院时,它的轮子掉了下来。在这趟二千哩的旅程中,车子都有可能在其它地点故障,可是它却偏偏选在区会的庭院里!

“你需要一组新的车轮轴承。”那里有个人告诉我。他已把轮子卸下,露出毁损的部分。

“需要多久的时间?”我问。

“我猜可能要一阵子。”那个人回答。“这些小修车厂没有太多零件,他们可能需要从欧别克(Albuquerque)订货,我看至少须两天时间。”

我叹了口气。“好吧!正好给我们时间到处看看。”当凯伦和我发觉拿佛裘朋友们的需要时,我们知道这里是上帝要我们待的地方。

“我们会留下来。”过一会儿后我告诉黎罗尹。

区会在新墨西哥州沃特福洛(WaterFiow)买了一栋旧房舍,那将会是我们的家。他们希望我们在那里建立一个教堂,然而房子的原主人还没搬走,事实是没完全打包搬走。他们留下旧家具,不要的杂物和垃圾,甚至连早餐的脏碗盘都留在桌上。我们清理、粉刷,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,那还不算太糟,最起码房间很宽敞。

在我们住处附近有一间教堂所拥有的活动屋,出租给一印地安家庭。庭院里凌乱丢了些啤酒罐,周围坚硬干燥的上地上,见不着一棵树。顶端平坦的高地,好似这荒原上地的守卫般静默矗立着。

我们一开始只是小规模的工作。我们把一个旧的汉堡站改为聚会场所,在帐棚里举行启示录讲座。神赐福我们所做的工,工作不断成长。很快就有超过一百人拥挤在那小建筑物里。

区会离我伯父的商店只有七十哩远,我常想起他、他的家庭和一些其它的朋友。有一天我在庭院工作时,一辆破旧的卡车颠簸地开过来,那卡车已旧得几乎要解体了。车门凹凸不平,一个车门还用绳子绑着,挡风玻璃也有裂痕,而轮胎几乎已磨平了。一个印地安人打开车门,缓慢而蹒跚地跨了出来。他有长而直的头发,发亮又满是疤痕的脸庞,空洞的眼神和一个大啤酒肚。我推测他应是五十几岁的人,他跛行走向前,警觉地四处张望。

“你认识一个叫道格?巴契勒的家伙吗?”他问。

听到自己的名字好惊讶,我专注地看着这个人,但对他的身分一点头绪也没有,“哦,对啊,我是道格?巴契勒。”我回答,仍然是一团迷雾。

他迟疑了一会儿,会神地看着我,然后他的脸亮了起来,”道格,道格!”他哭着。“记得我吗?我是肯恩!”他踉跄地走过来,给了我一个大熊式的拥抱。我抱着他,仍然不确定肯恩是谁。

“肯恩?”我问道。

“对啊!肯恩?普拉特罗,记得吗?你住在你伯父家时我们常一起骑摩托车。”

剎那间我骤然清楚,原来他就是我饮酒的伙伴,那个我游说他代替我去买酒的人,那个说:“喝酒会惹麻烦的人”。

“是你啊!我认不出你来了!”我说。“好久不见——大概有十年了。”

“差不多吧,我听你伯父说你在这里,他告诉我,你现在是基督徒,是真的吗?”

“没错,肯恩,我是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信徒。”

“我好高兴。”他好似从灵魂深处说出这句话。“我需要上帝在我生命里。我一事无成,只有痛苦!”当他叹气时,额头上的皱纹,看得出他有极深的忧愁。

“什么样的痛苦?”我问。

“我太太离开我了,我还犯了法,我的人生真是一团糟。”他似乎很悲伤。

“我需要主。”

“我了解你的感受,”我说。“我是最大的罪人,让我们来祷告。”肯恩和我跪在庭院中,我为他和他的家人祷告。我们站起来时,泪水不断流下他的睑庞。他双手握住我的手说:“我要到你的教堂来,我要你继续为我和我的家人祷告。”

“肯恩,我期待着你来,而且会永远为你祷告。”我向他保证。

“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当他爬入卡车时说。

当他的车开走后,我心里想着:“不,肯恩,我是你最恶劣的敌人,我带你走上歧途。哦,神啊!我做错了什么?”我哭着。“我年轻不懂事时的坏行为,毁了一个人的一生吗?”

我从此没再见到肯恩,常希望在一些聚会时能看到他,但他从没出现。我尝试去找寻他的住处,但总是徒劳无功。也许是我不够努力,这回忆是如此的痛苦,“主啊!”我祈祷:“求你告诉我,我该如何做才能从这大罪恶中寻得救赎!”

当我祷告时,恰好站在我们隔壁活动屋的前面。住在那里的,到底是什么样的人?凯伦和我知道他们聪明、漂亮,有三个小孩。一段时日后才得知,他们的名字是汤姆和艾蕾丝?贝嘉。她有好工作和技能,当计算机操作员:他曾去越南,说流利的英文和拿佛裘语,是一个技术高超的电机技师。但我站在庭院祷告的那天,对我来说他们仍是神秘客。

我们试着伸出友谊的手,做个好邻居。凯伦把做好的面包及其它好吃的食物拿去造访他们。艾蕾丝只会把门开个小缝,有礼貌地微笑接下食物,然后就关上大门。当我们看到他们时总是挥手、打招呼,但他们依旧冷漠。我们怀疑到底是有什么问题。

之后有一个夜晚,我们听到发狂似的敲门声。我还没走到门口,门铃和敲门声又再响起,我迅速打开门,隔壁三个小孩中的老大,十一岁的崔西正站在门口。她的眼神充满了惊吓,眼睛睁得好大,“快点来!”她哀求。“我爸爸要杀死我妈了!”

我停顿了几秒,心里快速度量着。直觉认为也许我应打电话给警察,不要插手管邻居的家务事,可是如果这么做的话,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向他们传福音。我急忙冲出门、跑过庭院,大力敲打他们家的大门。里面传来撞击、尖叫和扭打的声音,我发觉没有人来开门,所以急忙用力推开,冲了进去。

那男人站在卧房里,靠着墙壁,呼吸困难地喘着气,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太太。她坐在地板上,扶着受伤流血的鼻子和嘴巴,啜泣呻吟着,她咖啡色脸颊淤血肿胀。当我进入房间时,那男人根本不看我,两眼一直瞪着他太太,大叫、诅咒,有时说英文、有时说拿佛裘语。他朝她挥出一拳,但是落空。他太太尖叫、抖缩在他面前。他又再挥一次,又落空。我知道他只是在威吓她。房间内充满了浓浓的酒精味。

我不能只在一旁观看,所以走到他们两人中间,扶她站起来。

“喔!你叫牧师来拯救你,哼?”他咆哮着。

“停止,”我说:“放过她!”

“哦——耶,谁叫你来的?”他咆哮着回答。“出去!”

我静止不动。“我只想帮忙,“我冷静地说。”我可以通知警察来的,可是我没有,这不能解决问题。如果你这么恨她,就离开,可是别痛揍她。”

“那是她的错!”他大叫,然后他们开始互相大骂,指责对方。他又开始向她挥动拳头。

我只有五尺九寸高,而汤姆有六尺一寸。可是我从后面抓住他,手臂在他腋下,手指紧压住他的后颈部。当他太太看到他无法脱逃时,开始攻击他,拉扯他的头发。

“停止!”我大叫,把他推向一边的墙壁,把他太太推向另一边。这不难做到,因为他俩都处于半醉状态。我站在他们中间,三人气喘吁吁地,只见两个较小的孩子畏缩在墙脚,轻声啜泣着。

当我们呼吸和缓:心跳恢复正常后,我说:“我们坐下来像理性正常人般好好的谈。”

他们跌跌撞撞地走到起居室坐了下来,从衣着看来他们曾精心打扮,好似才从宴会回来。两人沉默不语,但我已决定除非他们之中一人先离开,否则我就待着不走。几分钟后艾蕾丝站起来,小孩跟在她后面一起走了出去。

那件意外就此揭开了他家的神秘面纱,不久凯伦和我得知,他们是这个地区最声名狼藉的家庭。多年来经常是报纸上的头条人物。汤姆高大英俊、颇具阳刚气息;艾蕾丝很迷人,喜欢和男人调情。他们两人都爱喝酒,互相妨忌对方。当酒精作祟时,两人的战争就爆发了。

我思考着该如何处理,要报告区会撤销他们的承租权吗?如果我这么做,就会失去劝导他们成为基督徒的所有希望。主耶稣会怎么做呢?我认为主耶稣会是他们的朋友。“好的,主耶稣,我会尝试去做。”我心里想着。

有一次汤姆因为有人出言不逊惹恼了他,他就举枪威吓对方。当他惹上麻烦时,我陪他上法庭:当他入狱时,我帮忙将他保出来。

凯伦和艾蕾丝及孩子们变成朋友。她为他们举办小宴会、做饼干,有时又发生麻烦事时,艾蕾丝和孩子们、或有时只是孩子们过来避避风头。二、三辆警车会疾驶到他们家庭院前,车顶的红蓝警示瞪闪动着,警察们则冲进屋内调节他们的家庭打斗纠纷,

有一个晚上,我因举行布道大会不在家,凯伦正在卧房躺在床上阅读。突然间卧房后门被打开,艾蕾丝冲了进来。她看到凯伦,说了一句“对不起”,然后快速穿过卧房跑走。几秒钟后汤姆拿着扫帚追赶冲过卧房。凯伦就在原位,看着这一幕在她眼前快速闪过。我们已习惯了他们这种行为。因为他们的醉酒和争吵,让整个世界变成是个丑陋的地方。

每次事发后汤姆会清醒个几周,找到工作、赚些钱。然后又开始狂饮。他不只花光所有的积蓄,还会做出破坏性的举动。有一次他撞坏了他的新车:另有一次他丢个重物,把他们家豪华的电视机给砸了。

我经常趁汤姆清醒时,到他家和他谈有关上帝的爱。一开始他总有托辞,但我持续地拜访、友善对待他,他终于了解我们关心他,而后开始愿意倾听。其实他曾对属灵事务有兴趣,读过一些基督教书籍,甚至去过教堂。有浸信会的朋友曾教他如何作个基督徒。可是我发觉他需要了解追随主耶稣的意义,知道读经、灵修的重要性,又知道我们必须教导子女并与他们一起祷告。这些对他来说全是新观念。

我们筹划另一个启示录讲座,我真心希望能邀请到汤姆和他的家人。有一天我告诉他:“汤姆,你欠我一份情。”

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我陪你去法院,支持你,曾帮你挡过警察,我一直都是你的好邻居,现在我要你的回报。”

“好吧,道格,你要我做什么?”他问。

“我要你来参加即将开始的布道大会,”我说。“我们要研读启示录,你会喜欢的。”

“喔,拜托不要,道格,我不能参加。”

“为什么不行?”我反问。“你可以只来一两个晚上,如果不喜欢就不用劝”。

“好罢,我会参加。”他说。

“这是个承诺吗?”我不放心地问。

“是的。”

我知道必须在他清醒时和他约定好。

其它的教会就没这么乐观,“你没办法和拿佛袭人做任何约定,”他们提醒我。“如果有五十人来参加就算幸运了,一般大概只能有十到十五人左右。”

“我们把目标设定在一百人左右,”我告诉我的小教会。“上帝的臂膀够宽厚,他会祝福我们。”所以我们祷告,希望有一百人来参加。

第一天晚上,连同小孩,我们一共来了三百七十五人!体育馆内挤满了人。

“这是我在美国的印地安人中所见过最壮观的场面,”黎罗伊?摩尔告诉我们。

“真难以置信,突然间这些人都想听福音。”

整个晚上最让人激动的,是当汤姆和他的家人到达时。当时好多人拥进会场,我们辛苦的同工们正应接不暇地帮忙登记。

“我可以帮助吗?”艾蕾丝问正在快速工作的凯伦。

“你当然可以!”凯伦感谢地说。她帮艾蕾丝在桌上安置于一个服务点。

大会进行中,有意思的是看到这家庭开始产生改变。艾蕾丝开始微笑,然后小孩们也笑了。汤姆和艾蕾丝,甚至连他们最大的小孩崔西,也一起参与问题的讨论并提供答案。

他们坐在前排,我观察他们的学习、思考及写下答案。当我们讨论时,他们会举起手来,有时就直截回答。

大会连续举行六星期,一个星期有六个晚上。有一个晚上当我开始讲道时,汤姆不在他的位置上。我的心往下沉:心里大声呼叫:“主阿,请别让他再去喝酒!”几分钟后看到他回到他家人旁的位于时,我才松了一口气。

我察觉他们的家庭生活也开始改变。有一天我从窗户望见汤姆和艾蕾丝,正把地上散落的啤酒罐检起,放到塑料袋里。然后他们扒去垃圾,清洁庭院。几天后凯伦和我又看到他们全家正在一起挖土,要做个花园。汤姆和艾蕾丝拿着水管笑闹着互喷对方。小孩们也跑向他们的父亲,大声说:“我也要,也喷我们。”

汤姆就将水喷向他们。一下子每个人全身都湿了,而空气中充满了快乐银铃似的笑声。

这是多么明显地不同啊!在启示录课程开始前,我从没见过这些孩子们在他们的父母前微笑,大笑更是不可能的事。实际上他们一向都到我们房子里玩,根本不在他们自己的庭院里玩。

有一个安息日,很让人意外的,他们来参加安息日学和崇拜聚会。一个多么引人注目的家庭,有品味的穿著,从汤姆、艾蕾丝到二个小孩,每个人都漂亮极了。

在启示录讲座结束时,几乎有一百人表示他们相信也愿意受浸归主。有人曾提醒我们别急于为拿佛裘人施洗。“他们是如此善良,一心只想取悦他人,“黎罗伊告诉我们。”必须证实他们愿意受洗是因受圣灵的感动而知罪,并非只想讨好某些人。”

所以我们在施洗仪式前仔细地探访每个人,当然这花了些许时间。在等待的期间,我们继续举行教会的聚会。汤姆和艾蕾丝忠心地参加安息日的活动。有一天我的口译员缺席,我不知如何是好?我只会少许的拿佛裘语,而很多老一辈的拿佛裘人根本听不懂英文。.

“我来翻译,”汤姆志愿,他也真正做到了。看到这些拿佛袭人身体往前倾、好似不想漏掉他翻译的每一个字,而汤姆泛红兴奋的脸站在他们前面,真让我感动落泪。他不只是在翻译,他也在教他们。我无从得知那天是汤姆比较快乐,或是我比较快乐。几个月后汤姆和艾蕾丝受浸归主,因着福音对那个家庭所作的改变,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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